第(2/3)页 作为经常上山下乡、看病施符的正规道士,陈应玄对于五里八乡的情况还是颇为了解的,这便侃侃而谈的介绍了起来。 “说起来在百来年前,古时的墨家早就已经近乎于断绝了,不过大约六十年前天下大乱之时,墨者行会突然不知怎么的就借机卷土重来、大兴于世,九州境内都有各自的钜子揭竿而起,反抗胡人暴政,北方以我燕地为,南方则先由越国引领改革,后来越墨因路线错误沉寂后不久、楚墨又逐渐兴起随即独占鳌头,从那时起,本来已经被打压的近乎于绝迹的墨家、法家、兵家和杂家等势力纷纷兴起,反倒是过去权势滔天的儒家一蹶不振,直到今日也没有一两个足以扛起大旗的大儒出现,甚至连如今连了解儒家学说的人都少有了,还可谓真是其成也勃焉、其败也忽焉。” 毕竟是道家子弟,一聊天就很难避免不去谈起这与道统之争相关的话题,不过由于道家过去的势力在数百年间不断遭到佛门的欺压和侵占,因此一直就只是苟延残喘的情况下,并未曾受到因旧有势力的权势更替所带来的太大冲击,甚至由于道家因为在当年曾经不遗余力的帮过墨家很多大忙,所以在局势稳定后,也随着新时代的来临而兴旺达了起来,只看一个远在西南千万里之外的云州腹地青城山的小教派都能够把自己的道统铺展到位于神州最北端的燕国境内,天下道门的展势头之猛就可见一斑。 当然了,佛门在那些年被打压的很惨,无数佛家寺院和佛像都被砸烂,无数佛门比丘和僧众都被迫还俗,就算是那些号称在世罗汉、转世佛陀的高僧大德,也不得不被逼着走出禅院、上战场演绎佛门的降魔手段,再也不得如过去千百年来那样能够闭门不出、置身事外,虽然如今这些年佛门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原本被砸烂的僧院寺庙再次如火如荼的兴盛起来,不过被那场大变革所抽空的底气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反正如今和尚尼姑虽多、念经礼佛的人却寥寥无几,也就是表面看着光鲜,但实际上佛门从根子上来说是衰落了。那些僧院与其说是沙门道场,倒不如说是地方官府用来重塑当地文化景观的风景区罢了,里面全都是些喝酒吃肉的假和尚,反倒不如道门如今虽然依旧没有太多的道观和道人存世,但是却都是正正经经的出家人,相较来说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在过去千年来最为兴盛的佛门和儒门,如今基本上都已经不足为论了,反倒是过去根本已经接近断了传承的兵家和墨家,却成了当世最为热门的显学,十个书生六个都是墨家子弟,讲究博物、格物、唯物和机关之术,剩下的三人中还有两个是兵家子,兼习权谋、形势、阴阳和技巧,一个是法家子,注重法术势的辩证关系,最后仅存的那一人被剩下的几个学派均分,也使得如今各种好勇斗狠的武林人士层出不穷,像是过去民间可是没有这么多的帮派存在,而我们道门也少有如此多的习武之人出世,就连那些向来讲究忍辱负重的和尚们,都把过去收在藏经阁深处的那些武功秘笈翻了出来,以兵家和名家的门路借尸还魂——百年前武术这东西,明明都只是些没出路的将门子弟在小圈子里流传的谋生之术,如今却也成了每个学派都要掌握的必备学术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听着陈应玄在这里科普一些比较高端的情况,也让白泽听得颇为津津有味,现这个世界的时代展基本都可以同自己所在现世的历史相互对应起来。 不过,“道统之争”这东西还是太过于高大上了些,一直在社会底层混的燕三虽然也在旁边听着,但是明显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连那些学派的名头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知道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因此也就显得很是无聊,不过却又不敢去打断这种“虽然听不明白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话题。 “说起来,乌衣帮其实就是当年那些墨者随手创立的一个帮派——燕兄,你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话说你难道从来没有注意过,你们帮中的那些高级成员,可是从来不穿鞋的。” 因为谈到了墨家大兴这个话题,陈应玄便提到了他所了解的一个白泽已经听闻过的本地帮派,不过却没想到见到的反而是这个帮派出身的燕三的惊诧反应,让他倒是颇感好笑,觉得这人也不知道是精明还是糊涂。 “呃?不穿鞋还有这个讲究吗?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练习铁布衫等硬功的缘故,不穿鞋也不怕硌脚,而且也省了在鞋袜上的花销才不穿的——毕竟不论是跑码头还是扛大包,这鞋子都是不穿比穿了要舒服。” 燕三的看法其实也很有道理,其实谁也不知道墨者一开始提倡所有门徒都不能穿鞋,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大多都因为要经常下地种田和干一些类似的体力活儿,而为了节用的缘故才不去穿的。 而且,过去的穷人们也确实是没钱买鞋、也没有那个精力和技术去制鞋,有草鞋和木屐穿就算是好人家出身了,穿布鞋的那都是官宦人家,至于皮靴子这类的东西可都是世家大族才穿得起的奢侈品,因此基本都是底层民众出身的墨家门徒,在学派初创的那个时代也确实是没有穿鞋子的社会基础和基本需求。 第(2/3)页